老张的10年抗癌路

新年的第一天早上，当鸟儿在小树的枝头婉转啼鸣的时候，就见一位身穿棉袄、胸前挂着一个热水袋的瘦小老人迈着稳健的脚步走出了小区，沿着市区南苑路向高畈菜市场这边走来。老人70多岁的样子，满是皱纹的脸上挂着笑容，一团和气。
这位老人叫张寿录，是新安江水电厂的退休职工。10年前因患胃癌曾在金华市中心医院做过全胃切除、脾胰切除、空肠代胃手术。老张说，胃癌病人能活过10年的不多，而活得像他这样有滋有味，这样有“活头”的更少。

第一次撒谎就让老乡“出卖”了
1996年10月的一天中午，阳光很明亮。老伴一边把几样小菜端上桌，一边叫道：“老张，吃饭喽，吃完饭，我们一起到屋后的菜地里看看，顺便松松土，我们也活动活动。”时年62岁的张寿录听到老伴的呼唤，就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一瞧，桌上的菜肴都是他喜欢吃的，嘴就馋了，拿起一瓶五加皮，倒了大半碗，菜未进口酒先来，端起碗把酒往嘴里一送，不对！今天这酒怎么这么苦啊？
　　从那次起，有着“酒坛”之誉的老张，再也品不出酒的味道了。贪杯的人，如果不想喝酒或不会喝酒了，就说明身体有问题，老张对这一点深信不疑。
　　好日子才刚刚开头，要是身体不行了，那这辈子就惨了。非常珍爱生命的老张感觉身体有点不对劲，就编了个谎跟老伴说去新安江水电厂看看老同事，这年的11月上旬，老张打点行装直奔新安江水电厂职工医院，因为医院里有他的熟人。
　　医院里有熟人到底不一样，老张来了以后，几个金华老乡聚在一块，还来点老酒，但“酒坛”已今非昔比，半碗酒下肚，胃就跟他作对，老张不得不停下酒杯……该做的检查都做了，几天后结果也出来了。这天医生下班前，特地把老张叫到办公室，医生吞吞吐吐地对老张说道：“我们看了片子后，会诊了一下，可能还要切片复查，你是不是觉得胃里不舒服啊？”
　　一向乐观的老张见医生说了半句话，心里就有了准备，他笑了笑地对医生说道：“是不是胃癌？没事的，要真是胃癌，你就早点告诉我，我也好有个思想准备，人上了年纪，犯病是难免的，但愿不是癌症。”医生也被老张的率真感动了，对他直说道：“从目前检查的迹象看，很可能是胃癌，不过目前还没有肯定，等切片结果出来就知道了。”
　　这天晚上，躺在职工医院病床上的老张失眠了，他考虑的只有一个问题，那就是自己如果真的患了癌症怎么办？这人活一辈子谁都要死，活着的日子如果能让亲人和朋友开心，能为这个欣欣向荣的社会做点什么，那就是最充实最有意义的人生……快天亮的时候，老张终于定下心来：不能把自己患癌症的事告诉任何人，只要活一天就开心一天。
　　几天后，切片结果出来了，果真是胃癌！
　　此时，老伴已从金华赶到新安江，一路上老伴直埋怨：这个老家伙，去看老同事这么多天一个电话也没有，我能不急吗？
　　“医生，我只求你一件事，就是不要把我患癌症的事告诉任何人，要是我的老伴和子女还有亲朋好友知道我患了癌症，他们就没法开心过日子了，让大家担忧，还不如我一人担着，我都60多岁的人了，还有什么好怕的？你有什么好的方法告诉我，我就按你说的去做，我就不信，一个大活人斗不过几个癌细胞……”
　　“什么？你刚才说什么？”“砰”的一声，老伴推门冲了进来。
　　“你怎么来了？我正在跟医生说昨晚上打牌的事呢，有点感冒，来看看，顺便看看老朋友……”老张见到老伴大吃一惊，连忙遮掩道。医生见老张老伴急得脸色铁青，忙说道：“没关系，老张就一点感冒，吃两天药就好，另外再住几天，在医院做个体检。”见医生这样说，老伴才缓过气，把提到嗓子眼的心放了下来，对医生说道：“是呀，我老早叫他好好体检一次，这次就住几天，听医生的没错。”
　　谁知，一切并没有老张想象得这么顺当，三天后，这位医生与老张的几个金华老乡一起喝酒时无意间把老张患胃癌的事说了出去……
　　第五天，一辆中巴载着老张的子女和亲朋好友从金华赶到了新安江。儿子拉住父亲的手，泪流满面：“爸爸，你怎么可以这样呢？你不把真相告诉我们，是陷我们于不孝呀……”

我相信老家的医院、老家的医生
杭州的一家医院是新安江水电厂职工的定点医院，水电厂的领导得知老张患癌症后，特地来看望他，并建议他到杭州接受治疗。
　省城的大医院每天都是人满为患，儿子陪同父亲来到杭州，好不容易找到医生，医生说那就住院治疗吧，但没空床位，得想法子。
　　老张听说没床位，就对儿子说：“回金华治疗吧，金华熟人多，朋友多，住金华我安心。”儿子摇摇头：“不行，我打听过，这家医院对治疗胃癌有研究，又是厂里的定点医院，就在这里治吧。”就在父亲与儿子说话的时候，老张看到刚才为他看病的医生从口袋里掏出一包大中华香烟，不时地在桌子上敲了敲。医生见没有外人，就对老张说：“医院里床位是紧了点，但我有办法，晚上我带你们去找另外一个医生，他会给你们安排好的。”
　　话说到这份上了，谁都听得出来人家是话中有话，但老张不买账，拉起儿子的手就往外走：“走，回家去，我就是死也要死在金华。”
　　厂领导见老张执意要回金华治病，就破例为他办理了转院手续，让老张回金华市中心医院治疗。听到这个消息，老张乐得唱起了：“东方红，太阳升……”
　　住进金华市中心医院肝胆胰外科，感觉就是不一样。医护人员对病人都十分关心，只要病人想到的，他们全想到了。尤其是为老张主刀的吴荣进医生的一席话让老张吃了颗“定心丸”。现为这家医院大外科主任的吴荣进医生在10年前已经是一位深受病人爱戴的好医生了，他不仅医术精湛，而且态度非常好。这天查房后，吴医生来到老张的床边，看到老张对手术有点担忧，就跟他聊了起来：“我们反复看了你的病理资料，认为手术后你的健康没有太大的问题，像你这样积极乐观、心态良好的病人，肯定能战胜疾病，说不定能创造医学奇迹呢……”听着吴医生的话，老张也乐了，他拉住吴医生的手，动情地说：“只要有一线希望，我都会坚强地活下去！”
　　1996年12月，老张被推进了手术室，经过几个小时的手术，老张脱离了生命危险，手术后醒过来的第一句就是：“吴医生，感谢你们给了我第二次生命！”
　　接下来的10年，老张就一心一意与癌症斗争。至今，老张已在市中心医院先后复查21次，这21次，每次都得到吴医生的热情接待，10年浓浓医患情，老张把它汇成一句话：“如果医生都像吴荣进，那是病人的福气啊。”
　　说起10年来的抗癌之路，老张谈得最多的还是吴医生，他说，是吴医生在手术中非常细致认真地把腹腔内的淋巴结处理得干干净净，这对治愈胃癌是最重要、最关键的。“做手术就好比造房子，基础不牢固，承受不了重压，结果可想而知。假如我胃癌开刀不彻底，导致淋巴结转移或复发，尚需两刀、三刀，其后果不堪设想。我活了10年了，真是奇迹啊……”这是老张的原话。

只要活着，就要开心过好每一天
“生了癌症其实也没有什么可怕的，关键是要悟出点‘科学生活法’。我能活到今天主要是遇上了好医生，再就是我这人开心，年轻时我既是‘酒坛’又是‘玩笑大王’，所以我说只要活着，就要开开心心过好每一天。”老张经常说这番话，因为他觉得这是他的10年抗癌心得。
现在老张和老伴住在市区南苑小区儿子家里，生活很有规律，家里常常是笑话连篇。“老头子，料酒没了，你帮我去买一下？”在厨房里掌勺的老伴一看没有了料酒，就冲着房间里喊道。“我没空，你没见我正看书吗？我不看书，拿什么给你讲笑话？”老张翻过一页书本，不紧不慢地回答着。“算了算了，还是我自己跑一趟，锅里你帮我看牢了。”老伴说着就换了鞋子出去了。老半天，才传出老张的话：“对，对，这就对了嘛。”老张说这话时，老伴都到小店门口了……
老张自手术后就没有再喝过酒，这对嗜酒如命的“酒坛”而言，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老张说身体渐渐恢复的时候，还真想再喝两口，但一想到生命，就不会想喝了，喝酒比起生命，当然是生命重要！老张10年来不仅没有再喝酒，而且他还坚持每天吃面食，10年如一日。
老张总结了抗癌“四要义”，一是手术必须医生好；二是天天保持心情好；三是起居饮食习惯好；四是真心珍惜好日子。老张的朋友们说，这“四要义”不仅适用于癌症病人，而且对所有患病的人都有借鉴意义。可老张说，说说容易，做做难，靠一天两天没作用，只有坚持到底才能有效果。
　早晨，太阳初升，老张就如同与太阳约好了似的，又开始散步了，在南苑的几条安静与热闹交织的街道上走了一阵后，他就来到一家馄饨店，吃一碗馄饨，聊一段玩笑，然后往家里走……